【无萧】交易7
第七章
萧瑟醒来时，房间里挂着厚重的窗帘，依稀透着微光，迷糊间看清这里陌生的环境，睁眼坐起，一阵天旋地转又躺下了，迷蒙的脑子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最后清晰的记忆是遇到无心。
不等他神思清明, 旁边人影闪动，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起身拉开了窗帘，伸个懒腰，回身又钻进被窝，将萧瑟搂在怀里，手掌不老实地伸进被子下，摩挲着怀中人光滑平坦的腹部。
“醒了？知道我是谁吗？”
萧瑟一下子顿住，浑身僵硬，侧头看去，正对上一对流光溢彩的桃花眼。
“是你。。。”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萧瑟慢慢的坐起来，靠着床头仍觉得头晕，“无心。。。昨天晚上是你。。。”
“是我。”
昨夜萧瑟又折腾了两次，无心用手帮他解决后，就自己去冲冷水澡，后来又困又累干脆躺在萧瑟身边睡着了。
“那。。。那谢谢了。。。给我倒杯水来。。。”萧瑟虽然十分不舒服，但那双眼睛在清晨分外清澈湿润，此刻有些闪烁地看向一旁正与他对视的无心。
无心有些气恼，难道这人经常在别人床上醒来吗？态度这么波澜不惊。
等了一会儿，见人没动，萧瑟不解地再次看向身边人，正有些怒意地瞪着他，被子下两人的身体触碰在一起，都是赤裸的，萧瑟脑中飞快运转，虽然没真正和同性做过，但是自己解决的经验还是有的，此刻下身微微的酸胀感，肯定是昨夜发泄过度的症状，难道他把无心睡了？萧瑟的目光不自觉的喵了一眼无心半裸在外的臀部，又迅速躲闪开了，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个。。。你要是不舒服。。。我自己去。。。”
萧瑟浑身无力，强撑着打算起身，却找不到衣服。
“我衣服呢。”
“没有。”
萧瑟也有些不耐烦了:“我打电话，让雷无桀去雪落取吧。”
萧瑟看见自己的电话就掉在床头柜边上，刚捡起来就被无心夺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瑟咬牙耐着性子瞪着无心。
“萧瑟，你和多少人睡过？”
“关你什么事。”
无心被他的态度惹得更加烦躁，翻身坐骑在萧瑟身上，把人推倒回床上，揉捻着萧瑟胸前的凸起，冷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男人，以后给我检点点儿，这身子要是再上了别人的床，我就让萧家在北离彻底消失！”
萧瑟被激怒，猛力把无心推下去，咬牙说道:“要点脸面，你是我什么人？昨天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开张支票给你，男人我还玩得起。”
“萧瑟！”无心扑过去，扬起拳头就打，萧瑟也不示弱，拼尽全力和无心扭打在一起，两个赤裸的男人毫无章法地殴打着对方，彼此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好了！”凭着体力上的优势，无心压制住萧瑟，四目相对，两人都喘着粗气瞪着对方。
无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萧瑟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出奇的愤怒，有种说不清的恼怒在心里乱窜。他发现萧瑟的态度影响着他的自制力，总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这种抓不住头绪的感觉，使他面对萧瑟时总有种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萧瑟被无心按着，两手一摊，反而放松下来，刚才一番纠缠，他倒是痛快了，自从回了北离，他的日子和之前有了巨大的落差，多少委屈，多少无奈，多少责任，蜂拥而至，措手不及，萧瑟忍了，人前贵公子人后落水狗，这些他也没在乎。但是家人的困境，萧羽的出卖，还有那些落井下石想要把他拆吃入腹的人，已经把萧瑟逼到了爆发的顶点。他又不是圣人，凭什么由着他们！
和无心打了一架，心中的不痛快也被宣泄出来不少。
无心见萧瑟冷静下来，便放松了钳制，翻身仰躺在萧瑟旁边，片刻后说道:“萧瑟，跟我吧，至少不会再有人敢动你。”
萧瑟看向无心，无心也看着他，萧瑟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轻蔑。
“我需要你保护吗？这算什么？交易？包养？是不是明码标价，谈好价格的那种？想要我？你给的起价吗？和敖玉有什么不同，你他妈被打傻了吧。”
“你别这么说，我只是。。。”无心看着萧瑟愤怒的样子，竟有些怯懦，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确实不太合适，可那似乎就是他想要的，他想保护萧瑟，想站在他身边。那种情绪也许是生意伙伴那样能与他合作，比肩而行，又或者像雷无桀那样做他的好朋友，甚至更不切实际地想能与萧瑟走遍世界，用他们手中的相机和画笔描绘出世界的美丽与精彩，种种可能，无心自己也说不清，但是他们的相遇太糟糕，他们两家的恩怨也纠缠不清。
无心又想起那个在布拉格的瞬间，如果那时候他们认识了，也许可以早点成为朋友，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连好好说话都不行。无心乱了，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我。。。”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无心倏然松了一口气。
无心起身穿上浴袍，在萧瑟黑白分明的双眸瞪视下，几乎逃跑般的快步去开门。
门一打开，雷无桀显然一夜没睡的样子，拿着提袋走进来，他上下打量着无心，见他脸上的淤青，有些惊讶，无心对他轻松又无害的笑笑。
“你的脸怎么了？萧瑟呢？”
“醒了，在房间里。”
“我把衣服给他拿进去。”见无心没提脸上的伤，雷无桀也没多问，就往卧室走去。
“我拿给他，他没穿衣服。”
无心抢先一步拦住他，接过提袋转身进了卧室，还随手关了门。
雷无桀觉得无心莫名其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瑟没穿衣服怎么啦？我不能进去？你怎么就能进了。。。
几分钟后，萧瑟穿戴整齐走出卧室，无心穿着家居服跟着出来，两人的脸色可谓相当精彩，都挂着伤，而且萧瑟显得更加苍白憔悴，神情冷漠，满脸的不高兴。
“萧瑟，你好了。”雷无桀赶紧迎上去，你这脸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夯货，怎么把我留在陌生人家里。”
雷无桀瞧着无心有点不高兴，也知道萧瑟嘴毒，摸了下鼻子，说:“昨天临时有急事，赶过去的，你当时不太好，没法带着你，我那边刚完事就给你拿了衣服赶过来了。”
“都处理好了？需要帮忙吗？”萧瑟知道雷无桀讲义气，不会随便扔下他。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萧瑟点头，拍拍雷无桀的肩膀，“走吧，还有好多事呢。”
瞥了一眼无心，转身就走，雷无桀朝无心道句谢，赶忙跟上去，两人走到门口时，无心还是忍不住说:“萧瑟，考虑一下，也许跟你想的不一样呢。”
萧瑟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没出声，最后大力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进电梯后，雷无桀好奇地问:“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让你考虑什么？”
萧瑟烦躁的朝雷无桀要根烟，放到嘴里没有点，雷无桀又问了一遍。萧瑟看看他，冷声道:“昨晚我把他上了，他想让我娶他。满意了吗。”
“。。。。。。”
回到雪落山庄，萧瑟才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助理见他回来了，赶忙上前就通知他，医院那边来电话了，他父亲昨天半夜醒了，一直联系不上他。
赶到医院的时候，萧若瑾的病房里除了医生和护士，萧崇和萧家的律师也在，另外还有几个陌生人。萧瑟进去后，那几个人走过来说自己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想找萧若瑾了解前段时间被举报的经济案细节，已经问了几个问题了，但是萧若瑾的状况显然还不能很好的配合调查。医生建议改日，萧瑟凭着良好的修养才在律师的提醒下，压制着满腔的怒火，又回答了几个问题，才送走那些人。
医生为萧若瑾又进行了一番检查，律师也向萧家两兄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当所有人都退出去后，萧瑟才能好好的坐在萧若瑾的床边，看看他多年不见的父亲。
“楚。。。河。。。”萧若瑾目光浑浊，身体机能和语言功能受到了影响，他费力地伸出手抓住萧瑟，急于表达。
“爸爸，我回来了，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联。。。姻。。。雪。。。雪。。。”
“什么？”
萧若瑾似乎说不下去了，他只能握着萧瑟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爸爸的意思是，希望你和雪月集团联姻，司空千落从小就很喜欢你。几年前你。。。”萧崇看不见萧瑟此时如寒冰般的脸色，但也心知他会不高兴，犹豫着继续说，“几年前你虽然出柜了，但是现在回来了，要是你肯答应联姻，司空千落还是很愿意的，而且你的形象也能正面一些，有了雪月集团的帮助，我们的处境就会好转起来，所以。。。”
“所以，你们已经找过对方了？司空千落答应了？”
“今天一早爸爸醒来后，司空千落亲自过来看望了爸爸，她很懂事，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我拒绝。”
“楚河，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好了，别说了，我正在谈爸爸买的那块地，现在做地产利润很大，这块地入手时很干净，没有牵扯经济纠纷，我打算投资发展，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很快就会有起色。”
“做地产需要很多资金支撑，官方也得有人，现在官方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我知道，这些你们别管了，我会处理。”
“楚河，今天来的那些人说，有人实名举报爸爸行贿政府官员，人证物证齐全，这次爸爸可能。。。”
“什么人？”
“敖玉，好像是你以前的那个同学。”
萧瑟面沉如冰，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座精致的冰雕，透着冷意。他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尽量表现的轻松。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律师说如果罪名成立，最高可以判无期。”
萧瑟掏出烟点上，抽了两口想起是病房，又很快熄灭扔进烟缸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工作声。
犹豫片刻，萧崇说道:“司空千落的事，你考虑一下。房地产虽然利润大，但是风险也高，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我们经不起了。”
“好，我知道了。”
萧瑟起身又看看萧若瑾，见他似乎又睡着了，也没再打扰他，临出门的时候，萧崇叫住他，“昨天萧羽来了，又交了一笔住院费和护理费，他说最近公司有电影要上映，不能常过来。”
萧瑟冷哼一声。
“楚河，萧羽如果做了什么他毕竟是咱们的弟弟，给他一条活路。这。。。也是爸爸的意思。”
萧瑟走出医院的时候，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点了烟抽着，靠在路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原来再多的努力都抵不过他的人值钱，大家都想告诉他该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却没有人问他到底愿意不愿意，原来自己就是一场交易的货物，价高者得。
其实关乎感情的事，萧瑟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宁缺毋滥。然而现在每个人都向他抛出诱惑的条件，这并不是一些小小的金钱利益的交换，只要他点点头就意味着有人可以帮他迅速扫清眼前所有的壁垒和障碍，然后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上演一出萧家逆子，临危受命力挽狂澜重振萧家雄风，浪子回头的感人戏码。人生似乎就是一场闹剧，荒诞离奇，却又真实残忍。
萧瑟冷着脸回到雪落，他开始着手那块地皮的运作，同时把雪落山庄的运营方案进行了修改。至于那些被无心收购的分公司和准备注资的项目，萧瑟决定先不去管了，他觉得无心肯定会找上门的，不然他瞎折腾什么？
晚些时候，萧瑟收到一条陌生人加好友的微信消息:身体还好吗？
萧瑟皱眉，问了句:哪位？
无心。
萧瑟没有再回消息，脑中一闪而过那张好看的脸，按下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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